国际上挪威、荷兰是最早一批开展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的国家,开发了具有本国特色的自然资源资产核算体系,形成了一系列核算成果;加拿大、美国也较早地开始环境经济相关核算,以国民经济核算为基础独立开发了综合环境与经济附属核算;英国与澳大利亚主要应用SEEA 体系,在最近几年开展关于实验生态系统自然资本账户的核算工作。这些国家取得了丰硕的实践成果。
SEEA 是一个综合经济、社会与环境数据的框架,以便系统、全面地了解经济与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环境资产库存和变化。SEEA 框架遵循与国民账户体系类似的会计结构,以促进环境和经济统计数据的整合,汇集了一套国际商定的标准概念、定义、分类、会计规则和表格,用以编制国际可比的统计数据。SEEA 2012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环境经济核算中心框架(SEEA CF),着眼于水资源、能源资源、森林、渔业等“环境资产”在经济活动中的使用,以及在此过程中产生的废物、空气和水排放。二是环境经济核算体系实验性生态系统核算(SEEA EEA),是对中心框架的补充,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出发,系统地描述环境、经济和其他人类活动之间的关系。生态系统账户能够显示“生态系统服务”在给定空间区域的水平和价值指标。2021年,联合国通过了环境经济核算体系应用程序和扩展(SEEA AE),提供了一个让各国衡量自然资本的框架,将环境经济核算信息用于决策、政策制定和分析中。
加拿大统计局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一直在编制环境统计数据。1997年,加拿大开展环境经济核算,发布《加拿大环境和资源核算系统的概念,来源和方法》;2012年,加拿大统计局依据SEEA 2012修订了1997年出版的CSERA,同时,依据SEEA EEA开发本国生态系统账户;2016年,加拿大统计局发布《方法指南:加拿大环境经济核算体系》,总结了加拿大的环境经济核算体系,并对矿产能源资源、土地资源、木材资源、水资源进行核算;2020年9月,发布自然资源资产账户,以实物和货币单位报告了2019年度加拿大自然资源存量(石油、天然气、矿产、木材和土地),以及这些存量的年度变化情况。加拿大的水资源账户用于分析各地区取水程度,支持可持续水资源管理;矿产资源账户用于衡量可采金属储备指数以及衡量经济福祉;木材账户用于分析木材储量状况,估计北方森林对加拿大经济的全部价值。
美国于1993年开展综合经济和环境卫星账户开发工作。经济和环境卫星账户从研发到实施大致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设计该账户的总体架构,并对煤、铁、石油等为代表的不可再生资源做详细的估算;第二阶段是对各种可再生资源进行核算;在前两个阶段的基础上,第三阶段侧重于解决环境资源问题,包括空气、未开发的生物资源和水。2000年,综合环境与经济核算小组发布可再生资源和环境资源核算。IEESA参照SEEA 资产账户的结构与类别,将能源矿产资源、土地资源、水资源、土壤资源、森林(木材)资源、生物资源纳入核算范畴。IEESA账户为管理国家公共和私人资产及改进监管决策提供了重要信息;其从环境投资中获得的经济利益的信息,为更有效地分配污染控制投资资金提供了数据支撑。
澳大利亚统计局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编制环境经济核算体系,作为国民经济账户的卫星账户,对地下矿产和能源资源、森林及土地进行核算。2010年11月,澳大利亚统计局发布了实现澳大利亚环境经济综合账户;2012年,基于SEEA 2012进一步完善本国的环境经济核算体系;2013年,发布《迈向澳大利亚环境经济核算账户》报告,之后连续多年编制环境经济账户(AEEA2014—2019版)。澳大利亚环境经济账户体系(AEEA)涵盖了绿色增长、可持续发展及气候变化等主要环境议题,包含水资源、能源、废弃物、环境资产、温室气体排放及环境税六大账户。澳大利亚的水账户被用于水改革政策的研究中;澳大利亚清洁能源委员会利用能源账户提供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的情况;土地账户则被用于监测可能影响珊瑚礁区域环境、生物多样性及遗产价值的活动。
英国自然资源资产相关的核算包括环境账户与自然资本账户两大账户。英国环境账户是国民经济账户的“卫星账户”,该账户紧随联合国SEEA ,主要包括废气排放、能源消耗、物质流、石油与天然气、环保支出及环境税方面的核算,从1999年一直延续到现在。自然资本账户则根据SEEA 2012中心框架和实验生态系统核算编制,2012年12月,英国发布自然资本核算路线图,对英国大陆的油气储备、土地利用、林地、森林、综合自然资本、淡水生态系统等分别进行了核算;2014年,英国国家统计局发表首版自然资本核算原则(2017年更新版本);2019年10月,英国发布自然资本账户方法指南,介绍了用于评估自然资本实物和货币数据源价值的具体方法,并发布了城市、泥炭地自然资本账户;2020年,发布了林地自然资本账户。英国的能源账户被用于衡量英国国民幸福状况的指标。
中国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借鉴国外经验进行自然资源资产核算方面的研究。2003年,国家统计局出版的《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2002》中设置了实物量自然资源核算表作为卫星账户;2004年,国家统计局、国家环保总局联合开展了中国环境与经济绿色GDP核算研究,并于2006年发布了《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其后,为呼应联合国SEEA 的发布,国务院办公厅于2015年印发《关于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试点方案的通知》(国办发〔2015〕82号),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浙江省湖州市、湖南省娄底市、贵州省赤水市、陕西省延安市开展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试点工作;2016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全民所有自然资源资产有偿使用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国发〔2016〕82号),明确了土地、矿产、国有森林、国有草原等六个重点领域的重点任务;2019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统筹推进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提出“研究建立自然资源资产核算评价制度,开展实物量统计,探索价值量核算,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经过30余年理论与实践的探索,我国已初步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自然资源资产核算认识,但在核算标准的建立、核算体系的可操作性方面有待进一步加强。
基于以上主要国家自然资源核算进展,从四个方面总结国际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经验:一是在核算账户方面,各国目前主要借鉴SEEA 进行账户设置,即使近年来一些国家开始探索生态系统核算账户的编制,但是少有国家专门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账户。二是在核算范围方面,一般要求纳入核算的资源要素能产生价值,同时是可以量化的资源要素,通常水资源、土地资源、矿产与能源资源、生物资源等是研究的重点,各国也会根据本国国情与资源特点,着重优先开展某类自然资源的核算。相较于国外环境经济综合核算,我国侧重于环境向经济系统投入的部分,优先开展了各类自然资源核算,但是忽略了经济系统向环境中排放的残余物(废水、废气与固体废物)。挪威、澳大利亚、英国等国家均进行了空气排放相关的核算,并且核算了环境保护支出、环境税等环境活动账户,而我国目前还未涉及这些方面的核算。三是在账户形态方面,形成了实物量与价值量两种形态的核算账户。实物量账户的核算范围很广,包括可能为人类提供价值的所有资源,是资产核算的基础。实物量核算不要求环境资产必须为经济所有者带来经济利益。但价值计量范围,仅限于根据国民经济账户体系的估价原则具有经济价值的部分,包括矿产与能源资源和可用于市场交易的土地资源、木材资源、水生资源等,对土壤资源、一些难以市场化的土地资源则仅进行实物量核算。可以看出,在环境资产核算中,实物账户记录从环境到经济、经济内部以及从经济到环境的全部实物流量,而价值账户仅限于具有经济价值资产的计量。四是在核算方法与路径方面,已经达成先实物量再价值量、先存量再流量、先分类再综合的核算共识,且各国通常会综合运用几种主要方法对自然资源资产价值进行计量,具有代表性的计量方法主要有市场价值法、净现值法、重置成本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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