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是宋朝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因敢于直言强谏,屡遭贬斥,曾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诗句,并用一生实践。
范仲淹的妻子李氏默默无闻,始终站在丈夫背后,与之同甘共苦,在精神上和行动上给他最大的支持。
范仲淹之妻李氏
聪慧贤淑最知君
吴海霞
范仲淹是宋朝著名的文学家,他不仅博学多才,而且还忧国忧民,是历史上著名的清廉之官。为官几十年,他历任右司谏、江淮安抚史、礼部员外郎、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等职,始终两袖清风,一心为国家和百姓操劳。
范仲淹的妻子李氏,生于官宦之家,聪慧灵秀,熟读诗书,精通音律,还弹得一手好琴。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还在应天书院学习的范仲淹,十分仰慕他的学识和人格,几年后,冲破门第之隔,与范仲淹结为连理。结婚多年,夫妻情深,同甘共苦,范仲淹常双手轻抚李氏的肩头叹息:“今生遇到你,是上天对我范仲淹的眷顾啊!”
一
那一年,范仲淹三十九岁,在御史中丞晏殊的举荐下,担任了官职低微的秘阁校理。一天回家,范仲淹故作兴致很高地与家人谈笑、吃饭,饭后进了书房,仰卧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却难消解胸中的块垒。冬日夜早,夫人李氏在忙完厨房里的事务后,把两个孩子交给家佣看管,就疾步向书房走去。其实,黄昏时,她在走出厨房迎接丈夫归来的刹那,已察觉到他故作兴奋的神情变化;她在进餐时也察觉到丈夫故作喜悦的笑谈。机敏的她忐忑不安地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牵动了丈夫那颗忧患天下、忧患黎民的心。
李氏轻轻地走进书房,点燃了书案上的高台油灯,坐在古琴前的鼓肚圆凳上,爱抚着闭目沉思的丈夫,轻声询问:“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范仲淹神情激越地说:“今日早朝,宰臣吕夷简已安排冬至日午时正点,皇帝亲自率领群臣到会庆殿为皇太后上寿,行跪拜大礼……”夫人惊骇:“有这等事?皇上没有震怒吗?皇太后没有制止吗?”范仲淹苦笑着摇头。夫人又问:“难道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吗?”范仲淹摇头间,无奈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愤懑和坚毅。李氏哀叹: “这是为什么呀?两府大臣和谏台官员难道不知这样做是以皇太后压皇上吗?难道不知这样做会导致朝制颠倒吗?”范仲淹忽然微笑反问:“夫人,你说我们能装着不知道,不向皇上进言吗?”夫人领会了他的意思,也无奈地笑道:“天下的许多事理是搞不清楚的,该说话的聪明人闭口装傻,不该说话的傻子却不吐不快……”范仲淹道:“夫人,我已展纸提笔,要用疏奏说话了!请弹奏一曲为我壮志壮胆吧!”
李氏静心凝神,抬手抚琴,琴声若狂风暴雨,猛烈激越,惊心动魄…
范仲淹则濡墨挥笔,书写反对“皇上率领群臣为皇太后上寿”的疏奏。
这份疏奏递上去后,却在朝上掀起轩然大波。因为这表面上的典礼制度之争,实质上是君权之争,是防止出现第二个武则天之争。其后果祸福是早在预料之中的。皇上的愤怒和宰臣的讥讽都不足为奇,更令范仲淹心痛的是,曾经举荐他赏识他的晏殊也误会他是轻狂邀名,怒斥了他….
傍晚,夫人李氏捧着食盒走进书房,范仲淹仍浑然不觉地在奋笔疾书。忽然,他掷笔于案前,淡然一笑,神情怡然,话语轻快:“心曲已吐,就看晏公雅量了……”夫人急忙上前,打开食盒,笑着说道: “肚子饿了吧?”范仲淹却拿起写好的书信,向夫人拱手致谢:“多谢夫人。此刻我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但仍感到心堵胸闷……”夫人接话道:“是手中的书信还未曾送进晏府之故吧?”范仲淹拱手道:“夫人知我。”李氏就让丈夫安心吃饭,自告奋勇地要将这封信送到晏殊府上,范仲淹惊奇地说:“我们没有车子,去晏府将近十里的路程,全靠两条腿走啊!”夫人说她会租用锦篷马车前往。
李氏亲自送的这封信,倾吐了范仲淹所有的心声,也对晏殊辩明了为什么要上疏奏的缘由。晏殊认真地看了,感动于他的一片忧国之心,不仅误会冰释,而且还亲自登门前来致歉。
一进门,晏殊就向范仲淹夫人李氏问安,说:“昨天嫂夫人前来送信,门人当成了范府的仆人,接待不周,等我知道前来相迎,嫂夫人已经离去,晏殊特来道歉谢罪。”夫人急忙为晏殊斟茶,笑道:“晏公谦约待友,感激之至,你们的门人眼光犀利,没有看错,我就是专门为范郎跑腿送信的仆人。”晏殊笑道:“这样的仆人是范府特有的。”随之话锋一转,说到看信之后,才知先前误会了范仲淹。他痛斥了自己的目光短浅和见识浅薄,说得范仲淹夫妇都热泪盈眶。一对挚友的手又握在了一起。夫人弹琴,唱起了范仲淹的诗作:“瓢思颜子心还乐,琴遇钟君恨即销。但使斯文天未丧,涧松何必怨山苗……”歌声中,范仲淹与晏殊静听着,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歌声中,范仲淹把写就的《上呈皇太后疏》交给晏殊,晏殊翻阅着,眉宇间浮起一层赞许之色。
二
1034年,正月初五,范仲淹拖着病体,带着全家老幼十口,雇用两架载重的粗制马车,顶着风雪交加的寒冷,苦吟着自己的诗句:“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向着放逐地睦州走去。
虽然被贬到睦州为官,范仲淹忧心朝政的念头并没有消失。他一面作为小小的地方官,勤政为民,一面想着上疏朝廷,表明心迹。
圆月西沉,东方欲晓,苦竹居宁静的黎明,他停步于庭院右侧一间竹舍纱窗前。窗内灯火跳动,映出了主人伏案疾书的身影。这时,左邻右舍已是金鸡报晓,犬吠迎昼,范仲淹起身,吹灭灯火,打开竹门,正要活动一下身子,以解昼夜书写之乏,突然看见夫人含笑伫立于窗外的翠竹之下。他疾步上前,握住夫人之手,内疚地说:“深夜天凉,你,你竟然站了一个晚上?”李氏深情微笑:“四更醒来,看你不在身边,就过来看看。俗话说,夫唱妇随,乐在其中,我想你应该在为皇帝上表谢恩。我想陪着你,又怕干扰,就站在门口等你了。”范仲淹感动得半晌说不出话,忽然醒悟过来,急忙将李氏拉到房间里。给她看自己一夜间写就的《睦州谢上表》。范仲淹诚恳地说:“这是草稿,请夫人费神看一遍,不妥之处给我改正吧。”夫人李氏高声吟诵后,展纸、提笔、濡墨,工整流利地抄写了一遍。
上表不久,皇帝下诏,让范仲淹移知苏州。诏书一下,睦州府衙的官员心里涌起了对范仲淹难舍难分之情。因为在这三个月里,范仲淹施政宽简,使他们第一次看到为官者的慈悲心怀;范仲淹的廉洁自律,又使他们看到了他人品的高洁;范仲淹还深入视察民情,使他们第一次懂得了为官的真谛。他们对范仲淹敬佩而仰慕。
那一年六月,一个天色晴和的早晨,百感交集的范仲淹带着全家老少启程去苏州。没想到在十里长亭,一片此起彼伏的“范公安好”的欢呼声迎面而来,接着,歌声响起,正是范仲淹到睦州之后的诗作“潇洒桐庐郡,乌龙山霭中。使君无一事,心共白云空……”长亭四周,聚集着两百多个前来送别的黎民百姓和府衙官员,歌声中,范仲淹与夫人举杯辞别这块匆忙停留过的土地和短暂相处过的人们。
第二年,皇帝发出诏令,任范仲淹为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出守睦州,修葺州学,筑建严陵祠堂,奏减田赋茶税以活民;出守苏州,开导五河,疏浚三十六浦,排水除涝,兴修水利,兴建苏州郡学之功。就这样,范仲淹又回到了朝廷。但仅半年多,朝廷上由狡诈阴险的吕夷简等人一手策划的闹剧,让范仲淹敏锐地意识到,这是宦官势力卷入朝廷中枢的预演,断不能容忍退让,眼睁睁地看着宦官祸乱国家的事件发生。可是,要直言上疏,则要冒多大的风险啊!
那一晚,正是寒冬的深夜,范仲淹家里的气氛也非常凝重,仿佛决定着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众人沉思着,范仲淹终于开了口,语气铿锵:“不能再犹豫了,宦官与宰臣勾结,不仅欺骗皇上和群臣,还要挟制朝廷。事君以忠,爱民以忧,我不能再熟视无睹了。”范仲淹滔滔不绝地表达着疏奏皇上、揭晓真相的决心,全然不顾个人的安危。
夫人叹息:“我已是无话可说了,你大公无私,一心要点醒皇上和群臣,求仁求义,我能不理解不支持吗?”范仲淹看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夫人如此深明大义,并且懂得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也非常感动,直觉得内心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上朝揭露这帮用心险恶的权臣的嘴脸。夫人却柔声提醒:“但我还有些想法,请你务必一听。”首先举表弹劾要击中事件的要害;其次,上表要绕过权臣和宦官之手,想法直接送到皇上手里。”一语点醒,范仲淹直呼多亏夫人想得周全,自己差点一时疏忽,功败垂成。
一切想定,范仲淹在提笔写疏奏前,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凄怆。他叮嘱两个孩子:“我这次上书,是要扫除皇上身边的奸佞,假如不幸被他们所害,你们兄弟就不要做官,把住所安置在我的坟边,以教书为业,一定要孝敬你们的妈妈。”夫人李氏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在丈夫肩上,泪流满面。但她却没吐出一句劝阻的话,因为她深知这是为国为民必须挺身而出去做的事,哪怕最后家破人亡。
事情的进展比预想得乐观,皇帝这一次完全读懂了范仲淹一片忠诚之心,不久就下诏,暂时粉碎了吕夷简、阎文应等奸佞的祸国妄想。但吕夷简不肯罢休,一心要将范仲淹赶出朝廷。
大约又过了半年,范仲淹、欧阳修等朝廷“四贤”被贬出京都。梅尧臣专门写了一首诗来表达对范仲淹气节忠劲、知无不言却遭斥逐的不平:“啄尽林中蠹,未肯出林飞。不识黄金弹,双翎堕落晖。”范仲淹被贬到饶州,三个月后,中秋刚过,夫人李氏病故。
陪伴他半生,对他知心体贴,始终在身边默默支持着他的 夫人,从此永远离他而去,这让范仲淹,茶饭不思痛哭了整整三天。此后,他更加忧于朝廷民情,连诗句的风格也更加沉郁凄怆了。仿佛夫人那双温柔而坚毅的眼睛,始终在天上关切地注视着他,倾听着他一腔忧国的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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