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宽
春秋末年,赵国有个人叫周舍的,爱当面给人提意见。一次,他来到赵简子(赵鞅)的王府门口,站了三天三夜。赵简子得知后就派人出来问周舍:“你想见我,有什么事要我给你办吗?”周舍回答说:“我想做一个敢说真话的臣子,笔上蘸好墨,手里拿着简牍,跟在君王的身后,发现君王有了失误之处就写下来,每天记一点,一个月就有成效,一年就有收获了。”
赵简子听完后,特别高兴,叫人忙把周舍请进来,晚上和他住在一起,白天和他一同外出,可是不久,周舍死了。赵简子就好像自己的儿子死了一样,极其难过,隆重地把周舍安葬了。
那以后,赵简子上朝,脸上再不见高兴的笑容,大臣们都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心情都很紧张。
三年以后的一天,赵简子在洪波台上和大夫们一块饮酒,酒喝到酣畅的时候,赵简子忽然哭了起来。大夫们一下子都惊呆了,大家都跪下请罪,说:“我们犯了什么罪,自己都还不知道,惹得君王这样难过,请您处置好了。”赵简子才对大家说:“大夫们快起来,你们没有错,是我想起周舍才难过的。记得周舍从前曾经对我说,一千张羊皮还不如一块狐狸的腋皮值钱,听见大家口口声声说对对、是是,不如听见一位正直的人说几句真话,先前商纣王就因为不听忠良之言灭亡了,周武王却因为能听意见而兴盛发达。自从周舍死了以后,各位大夫上朝,只听一片是是之声,听不见周舍的真话直言了,因此我很忧伤。我听不到人们给我指出过错,我的灭亡也就没多久了,能不哭泣吗!”
从这以后,大夫们都敢讲真话,直言相谏,赵简子能够对所属的县邑指挥自如,而且使晋国人也来归附。从此,赵国越来越强大。
(据《史记·赵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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